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學校的教師里沒有本科證的人不在少數(shù),于是成人高考便成為一種風氣。
很多教師都說,成人高考特別簡單,考試時可以隨便夾帶小卡片、參考書,實在沒有夾帶的,還可以偷看別人的試卷。總而言之,好考。
找一些院校函授站,考上之后的日子也相當輕松,糊糊弄弄,來回三年,本科證就到手了。
我有些心動了,可一問考上之后的學費,我又沉默了——每年接近3000元,對我這個剛剛畢業(yè)參加工作、月工資只有800多的中學教師來說,太貴了。
不過還有自考。這同樣是一個聽起來相當容易的晉升路徑:考試費便宜,不需要學費,不用寒暑假在大學里消耗時間,連住宿費和餐飲費都免了。
那就自考,我決定了。
我向參加過自考的同事打聽,這位過來人向我描述了一個兒戲般的場面:考試時,監(jiān)考老師靠著墻狠勁聊天,考場里不要說夾帶、抄襲,就是來回走動,監(jiān)考老師也不理你。
早已耳聞的風氣,加上親歷者的大力渲染,我對通過自考更是充滿期待了。
于是,2003年8月,我叫上一個朋友一起去報名。報名地點在本縣教育體育局,手續(xù)費用100元,不多久,準考證就拿到了手。接下來,就是選擇考試科目的流程。
自考每年舉行兩次,每次最多可以報考4門,每一門考試的報名費15元,相比于成人高考的花銷,簡直天壤之別。我的自考門類是中文,這是一門只需要報考12門課程的專業(yè),理論上,只需要參加12次考試,全部通過以后,再寫一篇論文上交,只要通過審核與答辯程序,本科證就可以順利拿到了。
我原以為,所謂自考大概是自主學習、統(tǒng)一考試的意思,但其實,這個過程還是以考試為主的,比如,用于學習的教課書,就可以自己買,也可以不買。
我與朋友第一次自考時,兩個人的心都很大:每人報了4門。報名完畢,我們還一起到書店里買了教材,想著在教學之余也能看看。然而,直到考試之前,教材上的字,我一個也沒看過,一來是因為教學實在忙,二來,自考不嚴的名聲在外,想來看書也是浪費時間。
兩個月一晃而過,即將考試前,我們得到一個晴天霹靂般的消息:本縣因為考風太差、抄襲作弊現(xiàn)象嚴重,考點撤銷,考生需到外縣參加考試。這意味著,考試很可能要不像以前那么輕松。
我懊悔不已,不該心存僥幸的。雖然臨場抱佛腳也沒什么用了,但我還是硬著頭皮,在考試前一天,花了半個晚上啃那些厚達半寸的書,被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迷得頭疼眼花。
考試確實變嚴了,但從某種程度上說,又沒有。
考場在100多公里外的鄰縣,考試當天一大早,我與朋友便帶上沒有看完的書和準考證,坐上了搖搖晃晃的公交車。
考場附近,到處有人在售賣巴掌大小的夾帶書,有一個復印店專門收費復印抄襲資料。我們沒有買那些夾帶書,“如果考風不好,拿著大書直接抄就行了。”朋友說?!皩?,不用麻煩?!币驗椴挥没ㄥX,我也贊同。
進了考區(qū)后,氣氛就緊張起來:監(jiān)考老師拿著花名冊站在門口,逐個核對考生照片。輪到我時,核對完照片,監(jiān)考老師又仔細核對過我的準考證和身份證,才揮手讓我進了考場。
考試前10分鐘,監(jiān)考老師發(fā)出指令,考生身上手機、書、夾帶的其它東西,都必須拿出來,統(tǒng)一放到指定的位置。東西放好后,監(jiān)考老師又開始一五一十逐條強調紀律,聽得我腿都哆嗦了,放在懷里的書差點掉出來。一個40來歲的考生,在考場紀律宣讀完之前,干脆直接起身走了。
大部分人強裝鎮(zhèn)定,認真聽完,監(jiān)考老師最后發(fā)出了直白的震懾:“反正不認真考試的都是零分!”
伴隨著嘩嘩的聲響,卷子發(fā)下來了,我一看,懵圈了:全都不會。頓覺頭大如斗。視線的余光里,其他人和我也差不多,抓耳撓腮,咬著筆桿子,遲遲憋不出字。
教室后排傳來吵鬧的聲音,有個考生和監(jiān)考老師鬧起來了。
“都是成年人,不要那么認真好不好?讓我抄抄選擇題答案!”考生拿著手機說。
“你是成年人,就更要知道考試的紀律!”監(jiān)考老師針鋒相對,一邊說一邊伸手搶奪考生的手機,考生不給,雙方僵持著。
另一個監(jiān)考老師也從講臺上走了過去,幫著要手機。那考生看抄襲不成,高聲喊了句“老子不考了!”氣呼呼地出了考場。
考場氣氛更加窒息了,留在教室里的考生個個屏息靜氣,異常安靜。我把書塞進懷里的大口袋,不再有非分之想,開始答題,胡編亂造,反正要寫滿。
“要是能考過才日球怪了!”第一場考試結束,走出教室,在考生們鼎沸的牢騷聲中,我的朋友也是一通發(fā)泄。
我拉著他說:“牢騷發(fā)完,咱們趕緊看會兒書?!?
“幾分鐘時間頂個屁。”
我沒有管他,自己找到個能坐下的地方,把書翻得嘩嘩響??蛇€沒等我多看幾眼,第二場考試又開始了。監(jiān)考老師換了,可是嚴格的程度卻一點沒變。我心里嘆氣,斷了所有僥幸的妄想。
考完第二場,到了午飯時間,走出考區(qū),看著街邊排列的小館子,我想著是要吃扯面還是吃餃子。
“下午不考了,回吧?!迸笥褟氐追艞壛?,說話時還是氣呼呼的。
“花了報考費,死活都要考完!”
“要考你考,我回呀?!?他竟然直接走了,扔我一個人站在外縣的街頭。本來我預期的是不到兩年就可以拿到證書,現(xiàn)在看來,這個期限要無限延長了。
下午的考試在飯后不久開始,我困得不行,竟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。一陣吵鬧聲把我驚醒,有個女考生正拿出小抄準備作弊,被監(jiān)考老師逮個正著,女人不承認,還跟監(jiān)考老師拉拉扯扯起來。最后,那女人的卷子直接被抽掉了。
受驚的我沒了睡意,按照上午答題的策略,又在那些似懂非懂的問題下面胡亂寫起來。當天考完第四門,一門及格我都不指望了。
一個月后,成績公布,我們厚著臉皮去查分數(shù):我竟然及格了一門,60多分,喜出望外。朋友一門也沒有及格,又咧咧地罵了一頓。
然而,到后來,他還是神奇地比我更早地拿到了證書。
朋友拉著我神秘地說,他找了一家成人高考機構,是xx大學函授站只需要參加入學考試,保證過關,重點是——考上后考生什么都不用管。
總學費加起來接近7000,我吐著舌頭問他:“這不是搶劫?”
“其實比自考劃算,簡單;而且證書一樣?!迸笥研ξ矣馗?。
我想了想自己的工資數(shù),看了看自己破破爛爛的褲子,“我還是好好看書,每次過兩門,三年也差不多了”。
“又要備課,又要上課,又當班主任,哪有時間看書?過兩門,做夢。走吧,還是和我去見‘神仙’。”
此后的考試,朋友果然直接不參加了。每次考前,我都會突擊看一晚上書,第二天再獨自一人搭車去考場??荚囈廊缓車栏瘢€加裝了攝像頭。第二次我還是只及格了一門。就這樣,磕磕碰碰地,等我老老實實考過所有的科目,5年時間已經過去了。
朋友參加成人高考,早已經把本科證拿到手,教師資格證也順理成章地拿到了,工資上調了好幾十塊。
12個科目考完到拿到本科證之間,還有寫論文和答辯。我到教育體育局的自考科,把12張成績合格的考試條交上去,管事的人說,“我把你的及格條交給大學,大學到時會根據你留的信息,給你郵寄有關寫畢業(yè)論文的事項,你注意郵件?!?
等郵件期間,我買了好幾本文學名著在家里苦讀,頭腦中正謀劃著寫一篇精彩的論文,結果參加過自考的同事說,“胡亂寫寫就好了,到了答辯的前一天,會有老師通知你在哪里答辯,告知你的指導老師是誰。到時候買點東西給指導老師,第二天的答辯就是個形式,答辯完就等著本科證吧?!?
郵件來了,里面是一本厚厚的論文集子,附著一張小紙片,上面寫著電話號碼和收論文的地址,并說明,有問題可打電話咨詢。
我一頭霧水:連論文寫什么題目都沒說。
我連這在幾個工作日,按照紙片上的號碼打電話過去,一直沒人接。我只好又咨詢那個參加過自考的同事,他笑話我迂腐,強調說:“反正以前就是抄抄就好了。你怎么這么較真?”
我還是想堅持原創(chuàng)論文,奈何自己能力有限,憋了幾天,也沒什么思路和靈感。時間緊張,終究,我想通了:還是抄吧。翻開郵寄來的論文集,選了一篇,抄時獨自搖頭感慨,“斯文掃地啊……”
兩天抄了1萬字,爬滿了30頁稿紙,又照著紙上的地址將“論文”郵寄了過去。不少天過去了,大學那邊一點音訊也沒有。我托一個在那所大學讀書的孩子查,一問,我的論文得了76分。
我心里的復雜的情緒比單純的喜悅,更多。
大學終于來了電話通知我,答辯時間是2008年12月的一天。
從報名到現(xiàn)在,5年已經過去,自考本已經成為我忙論學校工作生活中一件不用再刻意操心的事情。那天上午,我好不容易得了清閑,正斜躺在椅子上看書,媳婦忽然叫到:“是不是快要到你論文答辯的日子了?”
我恍然一驚,看日歷:當天就是!
我慌得跳腳。媳婦提示:“打電話??!”
一陣漫長的鈴聲之后,電話那頭終于有人接了,“下午3點開始答辯。”
我匆忙找出論文集子、自考證、身份證,當即出發(fā)。大學在幾百里外的城市,遲到是肯定了。拜見指導老師,送禮物,是沒時間了。
火車沒有合適的時間班次,我趕緊從縣城折騰到地區(qū)汽車站,坐上了去那個城市的長途大巴,到達時已經下午3點多了。完了,我想。
趕緊攔輛出租車直奔大學,時間已到4點,答辯再過一個小時結束。我跑著穿過一棟又一棟的樓房,終于找到答辯處。我氣喘吁吁問一個工作人員:“還能進場答辯么?”
“能。”工作人員先是靠著墻隨意地回答,看到我要往里沖,又攔住我,指著對面的墻,“找自己的考場考號?!?
我再次懵了:考場考號?不是答辯么?
墻上貼了好幾張八開紙,上面的人名密密麻麻。我趴在那里找了幾圈,終于在一張紙的中間,找到了自己的考號和考場。我急忙沖向考場,向工作人員亮了自考證和身份證,進去時還在想,“完了,還沒給老師送禮,答辯可能兇多吉少?!?
但眼前答辯的場面跟我想的很不一樣,居然沒有正襟危坐、嚴陣以待的老師,只見好多人趴在桌子上奮筆疾書,講臺上有個小姑娘。
小姑娘問:“考試?”我點頭。她拿一張卷子遞給我,“找到自己的號碼趕緊寫,5點交?!?
我趕緊趴到桌子上,拿出筆就要寫,一看卷子又懵了:卷子上除了姓名、考號外,一個字都沒有。
“老師……怎么答???”我抹著汗水問。
小姑娘說:“你帶了給你郵寄的論文集了嗎?趕緊抄一篇?!?
“哪篇?”
“隨便?!?
我一看墻上的表,豁出去了,抄!我再次翻開論文集,從第一頁抄起。
我的手在不停顫抖,偌大一張大卷子紙,不知何時才抄得滿。心里越急,手寫得越慢,寫的字也是七扭八歪,猶如鬼畫符,自己都快不認識。我才“畫”了大約半個小時,小姑娘就喊:“全交,全交!下班了下班了!”
“還有幾分鐘考試才結束呢!”我還想再寫幾筆,小姑娘已經走過來逼著說:“交交交!”。
我只好服從,小姑娘抽走卷子后,我又驚慌地喊著,“我再看看名字寫了沒有!”
“寫了!好啦,走吧!”小姑娘手里整理著卷子,極速回答。
我往外走,小姑娘抱著卷子也大步往外走,我不甘心,小聲地問:“這就完了?”小姑娘沒好氣地說:“你還想怎樣?”
出了大學的門,覺得這一天如做夢一般,這趟車費錢花得有些莫名。我晚上回到家,媳婦還驚訝地問:“你去了?你真答辯了?”
沒幾天,教育體育局就來電話:可以辦本科證了。我心里驚訝,帶著遲疑,按要求交了照片,填了表。
一個多月后,我拿到了那張夢寐以求的東西:薄薄的一張紙縮在一個硬殼子里,殼子上“本科證”三個燙金大字锃亮發(fā)光。我翻來翻去,看了幾遍,感覺像做夢:“這是真的本科證?”
“真的,不信到網上查?!?發(fā)證的人說。